花香-《渡过:抑郁症治愈笔记》
第(2/3)页
她今年32岁,可是被抑郁症缠绕已经十几年。
她有一个不幸的童年。
她生活在一个老式传统的家庭。家境贫寒,有两个姐姐,而爹妈一直想要个男孩。这种想法和期盼给她带来很大的压力,让她从小就产生了身为女人的耻辱感。父母关系不和,在她的印象里两人从来没有心平气和交流过。父亲酗酒,喝醉后会动手打人;妈妈很强势,经常会为一些小事发脾气。童年生活是她心底的一块阴影,她很少体会到温暖和爱。
和她的两个姐姐相比,她天性敏感。似乎她的妈妈对她们姐妹的责骂和抱怨,只对她产生影响。她自小就会自责、自省、自我限制。表面上很听话,内心的不满在积蓄。她自小就性格封闭,习惯于把一切都包裹起来,包括自己的情绪、欲望、悲喜,连自己都感觉不到。
进入青春期,上了高中,她经常处于很极端的状态。那时谁也不知道这会是病。情绪起起伏伏,谁会当回事儿?
长大离开家后,她更进入一个飘忽不定的时期。幼年的心灵创伤一直跟随着她,诱发着恶劣不良的情绪。她迟迟没有恋爱,因为她不敢承担一个家庭的责任,也没有信心经营一个幸福的家庭。或者说,她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。
有一段时间,她特别害怕接到家里的电话。一和妈妈通话,妈妈就会对她抱怨父亲、姐姐,以及所有的亲人。她烦躁,无所适从,甚至手机上一看到妈妈的来电就心跳气短,难以自控。但是情绪过后,她又自责,努力想对妈妈好,想找办法弥补。
最耻辱的事情,发生在她走上社会之后。现在看来,那时她的病情已经进入双相情感障碍的循环时期,躁狂和抑郁交替蹂躏着她。应该是在躁狂期,她屡次发生一夜情。她本是一个传统的女孩,事后,对自己厌恶至极。她不知道自己是病,想不通,想不明白,只能归结自己是一个坏女孩。她极度仇视自己,觉得自己肮脏、无用、无能、该死,恨不得毁了自己。
“那种耻辱感难以形容。”直到今天,谈起这段往事,她仍然自责良久,不堪回首。
内心的冲突也反映在她的人际关系上。她工作换了一个又一个,工作时间最长的不超过一年。失业成了家常便饭,这又成为她人生又一个刺激点。“我搞不清是失业导致病发,还是病发导致了失业。”
烦躁易怒是职场中的她的大敌。工作中,有时同事问一些问题,或者老板布置一些任务,她第一个反应经常是厌恶,没有耐心。过后她会反省自己:为什么要这么烦躁?为什么不能控制自己?这到底是因为本身的性格,还是因为病?
这是她在躁狂期的表现。如果转相到抑郁状态,她便会彻底地退缩。病情严重的时候,根本起不来床,一连几个月不出门,不见人,甚至不能正常洗漱、洗澡。
希望在哪里
2013年年底,长期不工作的她,感觉到严酷的生存压力。就在这时,她在网上看到我写的文章,对照之下,她怀疑自己也是双相情感障碍。她挣扎着起床,决定去看病。
她先在她所在的城市看了两家医院,一家是综合性二甲医院,一家是精神专科医院。可是,这两家医院水平很低。她对医生说,怀疑自己是双相,那医生居然问她:“什么叫双相?”
于是,她辗转联系上我,到北京求医。在我的陪同下,懵懵懂懂地捧着700多元的药走出了安定医院的大门。
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