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,身形笔挺,不像船工。 他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,站在那里,整艘船的气场都因他而变得凝重。 船工们不再交谈,只是警惕地扫视着河岸,那姿态,是护卫。 李建国的心脏擂鼓般狂跳。这才是大鱼! 他必须知道他们在说什么!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,就像野草般疯长。 他看了一眼河水的流速,又估算了一下船的轨迹,咬紧牙关,猫着腰,顺着芦苇荡的掩护,朝下游一处离河道更近的坍塌石堆摸去。 每一步,都像踩在自己那条瘸腿的旧伤疤上,疼得钻心。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:兰州,儿子,教室。 终于,他躲在石堆后,距离航道不到二十米。 船经过时,他能听到甲板上被压低了的交谈声,断断续续地顺着风飘过来。 “……都安排好了……开封那边……” “……这批货……赵先生亲自……” “……风声紧……不能出岔子……” 赵先生!开封! 李建国将这几个字死死钉在脑子里。 船已经漂远,他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,后背的蓝布褂子湿得能拧出水来。 他没有立刻离开,而是等到周围彻底没了动静,才回到那棵歪脖子柳树下。 他划着一根火柴,手抖得厉害,第二次才点燃。他看着火苗,然后,又划着了第二根。 两根火柴,并排着,被他扔进了脚下奔流不息的黄河。 火光一闪,瞬间被黑暗吞噬。 熟土,重货。 夜里十一点,白事街。 寿衣店里只点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。白掌柜正在用一块鹿皮,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副算盘,见到李建国进来,眼皮都没抬。 “看清了?” “熟土。”李建国声音沙哑, “船上多了个穿中山装的,他们叫他赵先生。船要去开封。” 白掌柜擦算盘的手,停了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