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需要一个揭盖人-《叶阳大人升职记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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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再硬的骨头,也是会在一次次挽弓拉弦中磨损的,什么商朝古物,唬人罢了。他该用玉作韘,才能长久使用。

    但他仍坚持用骨韘。

    叶阳辞曾暗中猜测过,这是什么骨,虎骨?熊骨?直到秦深将嫂侄相托付的那一夜,直到与他对酌吐露过往的那一夜,听到秦浔临终前的遗言,他才隐隐猜出了真相。

    这是马骨。秦大帅战马的遗骨。

    “在我寝室床头的暗柜里,有一包马骨,是陪伴父王南征北战的,‘万朵青山’的腿骨,你也拿走。大哥派人在辽北找了那么久,只找到坐骑遗骨,没有找到父王的,大哥对不起你们……”秦浔如是说。

    秦深用这腿骨做韘,日夜戴在手上,提醒自己,父亲还流落在北关苦寒之地,英灵未归。

    骨韘上的每一道磨损,都是他抽在自己背上的鞭痕。

    此志难酬啊。时不我待啊。他在一次次自我鞭挞中,趟着泥沼,挣着束缚前行。

    所以冷漠,所以隐忍。不得不蛰伏,也不得不爆发。

    叶阳辞也伸手握住了竹筒。两人指间交错,似触未触,依稀感受到彼此肌肤上的热意,皆是微微一颤。

    秦深在这一丝轻微的颤栗中,听见冰层碎裂的声音——它本就绽出了裂痕,如今更是在坍塌的边缘岌岌可危。他感到失控的恐惧,但又莫名的安详。

    他的手指微挪,触碰到了叶阳辞的手。

    秦深被钉在了相触的这个点上,像一条盘踞在冰层下方,不愿避开雷劫的蛟龙。

    叶阳辞回了神,收拢思绪,接着秦深方才的话头说:“闵仙鲤不察昨日之事,一是因为郭四象本身就是平山卫的人,举动名正言顺;二是即使他多心问起,燕怀成也会因为女儿逃选之事尚未尘埃落定,不得不掩盖经历房文书丢失的内情,替郭四象兜底。但今日闵仙鲤来过鲁王府后,如果得知中选者是燕家女,回头再对燕怀成恩威并施地加强笼络,此事未必不会露馅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颗一触即发的地雷,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。”秦深沉吟,“而且二哥这个宴席也设得蹊跷,说是要庆贺,贺什么,总不能贺我今日好歹睡到了美人。”

    “啪。”叶阳辞惩罚般拍打他的手背,将自己的手从竹筒上撤走了。

    秦深也收手,揉了一把手背上的触感与余温,古井不波地继续道:“看来今夜注定不得安生。”

    “‘时机’一词,真是微妙。有时苦等数年,千百次谋划,却始终等不来。有时又在猝不及防间降落在眼前,只看人能否当机立断地把握住。更有时……是见机行事,借势而为。王爷认为呢?”叶阳辞含笑而视。

    秦深反问:“你认为,秦湍好杀吗?”

    这是他第一次在与人交谈中,对二哥直呼其名,并将其放在了这么煞气腾腾的预设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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