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 今夜潜龙出九渊(下)-《叶阳大人升职记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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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秦深身上杀气尚未消尽,转头瞥了一眼瞿境。

    这一眼犹如严霜落尽天下叶,叫瞿境连四肢都战栗起来。他顾不上伤怀前主,立刻叫道:“三王爷!属下如今无枝可依,愿奉王爷为主!”

    秦深不齿他见风使舵,并不稀罕于这无奈下的投靠。而且当年大哥的内眷被逼自尽,据说便是此人现场监督,如何能饶他性命。

    杀他容易,但得找个更合适的时机。眼下,想要利用他鲁王府长史的身份,为今夜之事增添一份对己方有力的供词,还需花点心思。

    秦深正垂眸思索话术,叶阳辞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,朝他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。

    叶阳辞上前一步,在瞿境面前半蹲下来,和颜悦色地问:“瞿长史,小鲁王殿下薨了,你身为他的心腹属官,今夜目睹了全程,朝廷派人来询问内情时,你准备如何上报?”

    瞿境一听便知,这个回答将会决定自己此刻的生死,再三斟酌过后,说:“回禀王爷,回禀大人,今夜响马贼突袭鲁王府,意图行刺小鲁王殿下,劫掠财物。王府侍卫与马贼殊死拼杀,殿下见马贼人多势众、形势不利,便在属官护送下躲进自己修建的戏楼子避难。谁料戏楼子不堪暴雨浸蚀,意外坍塌,殿下被埋在废墟下。只等州府官兵击退马贼,属下立刻集结人手挖出殿下遗体,呈予朝廷分判。”

    叶阳辞追问:“鲁王府守卫森严,响马贼大部人马是如何闯入的?”

    总不能说,是小鲁王给了狄花荡私下觐见的权限,这要是坐实了亲王养寇,自己这个长史也得入罪。瞿境额角滚下一滴汗:“是……是殿下今夜大开广席,宴贺全城,马贼趁机假扮成宾客混入,暴起发难。”

    “哦,这是有点轻率天真了。”叶阳辞叹息,“小鲁王殿下想要与民同乐,本意是好的,可他久居深宫,性如璞玉,又怎知民间鱼龙混杂、人心险恶呢?殿下因善行招灾,实在令人唏嘘。”

    ——还能这样指鹿为马,颠倒黑白!瞿境叹为观止地看着一脸清雅的叶阳大人。

    秦深也在注视叶阳辞,觉得他实在既聪明又可爱,满嘴胡说八道时更是灵动极了。

    叶阳辞起身道:“瞿长史,你是鲁王府属官,必须力保主上清名。而高唐王殿下身为他的亲兄弟,说辞亦当与你一致。至于其他宾客怎么说?迟早落网的闵指挥使、林主事,甚至蔡知府那边,又会给出怎样骇人听闻的供词?这些证词竟然直指死无对证的亲王为主谋,又该如何处理?那就是朝廷该头疼的事了。”

    他抬头望了望暴雨如注的漆黑夜空,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:“有句老话,叫‘死都死了’。无论小鲁王行善还是作恶,死都死了,朝廷为保皇家宗室颜面,为防民间舆论哗然,哪怕明知他触犯国法、荼毒地方,也不得不按下此案背后隐情,低调处理。”

    瞿境恍然大悟:“难怪有些大官一夜之间忽然落马,朝廷对外宣布的罪名都含糊得很,其人被调、被贬后也再无下文,甚至行踪悄无声息地就没了。”

    叶阳辞走远几步,转头示意秦深过来,凑到他耳畔轻声道:“现场人证与涉案官员的口径不一,三法司亦不敢任由宗室威望坠地,只好做个‘死者为大’‘为尊者讳’。如此一来,既端掉秦湍的团伙,为东昌府除害;同时又避免有心人利用此案,将秦湍之恶连坐到父兄子侄身上,让皇上找到理由趁机废除整个鲁王一脉。

    “至于秦湍的所有罪行,待到该水落石出的那一日,才能经由王爷之手大白于天下。王爷——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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